QQS十级学者

牵牵手十级学者 ijujube

晨间铃兰

周日的早晨,陶芊难得地起得比江一原早。

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上,清晨的光线自然地洒了进来,柔和静谧地落在房间里,陶芊动了动身子,她的腰被江一原圈着,方寸之间是他清浅温热的呼吸,陶芊抬头,便见到了今日的第一缕阳光。

晨光中是他毫无防备的睡颜,带了一点天真的英俊与柔和。

都快四十的人了,还这么好看。陶芊心中嘀咕,又往上凑了凑。

39岁的年纪,离正式迈入中年还有段距离,但已是足够的成熟稳重,到这个年纪,江一原已修炼至臻化境,非常符合世人眼中的大佬形象,冷淡英俊,威严强势,高不可攀,云雾缭绕,不过……陶芊戳了戳他软软的唇瓣,大佬每天都要给她做饭,抱她睡觉,爱她亲她,陪她闹腾,虽然39岁但身材还是特别好,那方面能力完全没有下降,甚至还……嗯……更有一番风情了呀……陶芊甜蜜地想着,将胸贴在他心口,感受着胸前微微的震颤,这是来自于另一个人,却也是属于她的心跳。

她继续戳着他柔软的唇瓣,在上面轻轻印下一个吻,流过口唇的气息带着温热与平和,陶芊忍不住又点了几下。

江一原的睡颜依旧平静,好像可以任她为所欲为,陶芊起了点玩心,又用睫毛去扫他的眼皮。他的呼吸全落在了她的脸上。

他们贴的好近,江一原的味道好好闻。陶芊有些沉醉地想着,她伸出舌尖,轻轻去舔他的唇,睡梦中的江一原似有所觉,微微动了一下,陶芊赶紧退后,怕把他吵醒。

又缩回江一原怀里吸了会儿他的气息后,陶芊轻抬起圈住她腰的手臂,从江一原怀里溜走,这一连串动作做得悄无声息,完全没有惊动正熟睡的江一原。

清晨淡淡的阳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,如露水浸润一般,踩上去有微微的凉意,陶芊赤着脚小跑到沙发边,昨晚她是从沙发上被江一原直接抱上”床的,拖鞋也留在了这里。

穿上拖鞋后,她放轻步子继续向前走,推开隔着卧室与阳台的玻璃门,迎面而来的是五月早晨清新柔和的风。

露天的阳台宽敞而惬意,抬头是淡蓝色的云彩,二楼卧室的阳台正对着庭院,晨风带来自然的花香,露台视野开阔,暮春的庭院一览无余。五月正是鲜花浪漫之时,各色的玫瑰与芍药堆积如云,风一吹,像是流动般铺开,沉静的鸢尾和洁白的雏菊穿梭其间,紫罗兰和栀子花互为剪影,蓝粉相间的绣球调色板似的围了一面墙,远处紫藤花瀑流泻,深深浅浅的紫色随风轻动。还有许多花卉尚在花苞,或是隐于绿叶,无论是一年中的哪一月,院子里永远都会有鲜花盛开,而五月便是最甜蜜芬芳的日子。

陶芊瞥到庭院一角,顿时眼前一亮,连忙凑近了些,角落里一片绿莹莹的铃兰,此刻已有点点串串的洁白散落其间,陶芊欣喜地转身,打算去院子里看个清楚,前几天给铃兰浇水时,还都是尚带青绿的小花苞,今天便已经开花了。

江一原听到门开合的声音,神思从睡梦中脱离,手臂下意识地一圈,没有预想中的温软,他睁开惺忪的睡眼,低头愣怔了片刻,怀中的人已经不见,被窝里还留着她的气息。

难得的,她起的比他早。

江一原闭了闭眼,掀开被子,也跟了出去。

陶芊推开庭院和客厅间隔的玻璃门,拖鞋都没换便跑了出去,兔子芊芊抬眼瞥了她一眼,懒洋洋地啃着窝里的菜叶,她如今也是只七岁的老兔子了。七年前,十二岁的兔子原原在他们的围绕中寿终正寝,过完了他锦衣玉食的长寿一生,陶芊难过了好些天,直到江一原又给她抱来了一只新生的洁白小兔子,兔子巧合地和陶芊同一天生日,他们的小家又迎来了一个新的生命,公平起见,这只便被起名“芊芊”。

路过水池的微波,穿过月季缠绕的花门,陶芊走向院子角落里的铃兰。

这片铃兰种在桂花树旁,此时不是桂花的花期,繁茂青绿的枝叶隔开了其他的花香,陶芊蹲下身,晨间的微风里,绿丛间星星串串的洁白小铃铛,花茎摇曳,带来纤细清雅的香气,像是轻柔的吻落在心房上,她伸手轻轻拂过,掌心传来叶片鲜韧的触感,朵朵柔软的小花苞穿梭其间,细腻鲜润的还带着点晨间的露水。

陶芊打算折两株铃兰回去做成胸花,扫视了一圈,她决定挑个最里面的,这样一眼望去还看不太出来,不会影响整体的美观。她倾身,伸手去够最里面的铃兰,这个动作略有些艰难,成功折到两株后,她身子往回移,脚下的泥土有些松软,她又还穿着拖鞋,陶芊一个重心不稳,眼看着就要跌倒,她赶紧错开身子,用手去撑地,以免压坏了这片铃兰,却不想误触了草坪喷水的开关,一瞬间两只喷头扭转着喷出水来,“啊!”她被水喷的一阵发懵,眼前白烟似的水雾,反应过来后,陶芊手忙脚乱地去关开关。

江一原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,氤氲水汽间,阳光和水滴一同洒在她身上,原本淡蓝色的睡裙被浸透,湿湿地贴在身上,显出一点纤细与丰”翘,她身后是一片盈盈的绿色,星星点点的铃兰盛开其间。

这情景让他有一瞬的怀疑自己是否还是在梦里,他情不自禁地唤她。

“陶——芊。”念出这个名字时,舌尖向上,分两步,从上颚往下,轻轻落在牙齿上,然后又回到上颚,唇角会不自觉地被带出一个微笑。

陶芊听到身后的动静,转过脸,巧合一般,此刻云层微启,有一束直白的阳光落在她的发顶,她冲他一笑。

江一原睫毛轻轻一颤。

晨光落在她身上,有种神性圣洁的美,空气中还浮着细密的水雾,朦胧间,她周身的光都是轻灵的。

年岁渐长,他们已将近不惑之年,一些岁月的痕迹也不免流露,前几天陶芊还惊奇地抱着他的脑袋,从他发间挑出一根半白的头发,嘟哝着最近要给他多喂点黑芝麻,江一原纵容地揽着她,看着怀里闹腾的小妻子,她看起来却还是如少女一般,无论外貌还是心灵,都一如往昔的轻灵可爱,岁月的沉淀于她,就像是一层又一层的阳光。

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可爱温存,像是莎翁笔下十四行诗里永不凋谢的长夏。

每天在她身边醒来,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。

陶芊蹲在花丛边,仿佛忘了身上还滴着水,仰着笑脸冲他招手:“铃兰都开花了!”

她声音清脆,像欢快轻盈的云雀,笑时的眼睛微微眯起,睫毛都闪着光,一瞬间,他还是有点脸红。

怎么还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他在心底笑自己。

“怎么弄的,身上都湿了。”江一原快步上前,“我带你去换衣服。”说着他抱起她。

“我摘这个,结果不小心摔了,碰到喷水开关了。”陶芊扬了扬手里的花,有点不好意思。

“有没有摔到哪里?”江一原心下顿时紧张,圈着她的手臂收紧,目光来回扫视怀里的人。

“没有,好着呢。”陶芊揽着他的脖子,将脸上的水珠蹭在他颈间,笑嘻嘻地回他。

江一原见她确实没事,这才放下心来,“小心些,你不能摔倒。”他还是有些皱眉。

“好的好的,我下次一定注意!你看这个土不是还挺软的嘛……”陶芊看他严肃的样子,吐了吐舌头,拿起手中的花去扫他的脸,江一原紧绷的神色慢慢放缓,嘴里还是念念着,“一定要注意,你不知道有时摔一跤都能造成内脏出血的么,你的身体不能……”

“知道啦知道啦。以后一定注意!”陶芊揽紧了他的脖子,去亲他的脸,她的唇在他脸颊上一阵流连,江一原神色这才完全放松,“我摘了两株铃兰,给我们做胸花。”

陶芊将两株看起来几乎一样的铃兰举到他眼前,“你要哪朵?”

“有区别么?”江一原略挑了下眉。

“有呀。”说着陶芊亲了下其中的一朵,“这个被我亲过了。”

“那就要你亲过的这个。”江一原对着她亲过的那朵点了点下巴。

她又将这朵铃兰别在他白皙的耳廓上,江一原被闹得好笑,却也没有躲,陶芊又拿花去扫他的唇,鼻间传来清灵的花香,江一原任她拂过,然后,他便得到了一阵主动的香气,唇瓣留下了铃兰花叶上初绽的露水。

陶芊在他的怀里轻晃着腿,脚上的拖鞋被她随意踢掉,落在石板路上。

江一原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脚背上,一晃一晃的,像轻快起舞的白鸽。

微风吹过,带来淡淡的铃兰花香,晨光落在他的臂弯里。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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